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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山神古今文人的记述——明朝(三)明朝饶平陈天资编撰的《东里志》,成书于明万历二年(1574年),这是一部记述绕平县东南沿海一隅的可贵地方志乘。《东里志》全书共分7卷,分沿革纪、疆域志、境事志、风俗志、学校志、人物志、物产志、艺文志,全书约30万字。是潮汕地区现存地方志中最早的一部,为历代编纂地方志所广泛借鉴、运用,并提供重要史料。 《东里志》的作者陈天资,又名陈汝学,号石冈。生于明正德年间,幼失父母,从他乡流落到饶平县宣化都上里(今大埕镇上东村),由陈经甲与妻范氏收养为子。经养父严加责督,学业优异,弱冠之年举孝廉,明嘉靖十四年(1535年)进士,曾钦选为户部给事中、叙州(今四川省宣宾市)知府、山东右布政使、湖广左布政使。嘉靖三十三年(154年)致仕归乡时,一生留心文献,归里后,约同下湾吴少松相与采辑旧闻,搜罗遗逸,于万历二年(1574年)编篡成《东里志》。该书中对建庙八百多年的绕平东界大埕乡三山国王庙(鸿程大庙),从各个侧面作了记述,摘录如下: 一、在《卷一》的《祠庙》中写道:“按祭法,有能御大灾,捍大患,则祀之。然则庙祀之立,固亦御灾捍患,有功德于民者耳”。其共列皆地一十三个庙宇,其中就有:“三山国王庙,在大埕东,庙前有塘一口,今沦入人家。” 二、在《卷二》·《境事志》中中写道:“宋帝员样兴元年(1278年)秋八月,斧头老(姓陈,佚其名,因擅用斧铖作武器,故称)起兵勤王。......大埕乡豪斧头老等,选集精锐,会于三山国王庙,将赴募潮阳,杀异议者,遂整众行…...”三山国王庙是抗元志士之聚集地,这一勤王扶宋誓师抗元爱国壮举,给三山国王庙增添了光彩和历史价值。 三、在《卷二》·《风俗志》中写道:“近奉都察院勘合,令府州县置立乡约,选年向有德之人,立为约长。每月定以会期,联以约束,申明礼法,德业相助,过失相规,礼俗相交,患难相恤。……东里旧有乡约,通一方之人,凡年高者,皆赴大埕三山国王庙演行,以致仕陈大尹和斋、吴教授梅寓为约正。府若县皆雅重焉。”三山国王庙又为规范乡约之地了。 四、在《卷三》·《社学》中写道:“东里以三山国王庙为大馆,请乡贤陈恬斋、陈和斋为师,每以朔望考课,次日习礼习射。当时文教翕然兴起。”……三山国王庙又成为兴办社学东里大馆,为当地培养优秀人才,文化鼎盛作出了贡献。 五、在《卷五》·《艺文志》中全文录入陈理的《重建明贶三山国王庙记》,该文记载了当地大埕乡重建“三山国王”庙的史实,并溯源至霖田祖庙,在明代那个大毁“滛祠”的社会里,对三山国王神祗和始祖庙的传播,起了保驾护航的积极作用。 六、在《卷七》·《艺文诗部》中录入七律诗如下: 曹宗:字宗道,东里神前柚园人。生于明景泰三年(1452年),卒于成化末年(1487年),享寿36岁。官国子监佐教。幼即聪敏,过目成诵。有“海滨才子”雅称。20岁就以《春秋》登贤书(举人),入太学,受到祭酒(国子监长官)邱琼山的尝识,荐其为国子监佐教。本诗是作者抒发了对三山国王神祇的崇敬心情。 《东里志》春一《境事志》中提及一事“明世宗肃星帝嘉靖元年(1522年)四月,沙冈上草根生麦。……冬十月,提学副使魏校大毁淫祠寺观,立书院社学……瞻峰曰:“何可毁也,娘娘者宋张世杰夫人许氏也。世杰奉帝入海,夫人统步兵于沿海扈驾,至百又埔,遇元兵与战,陈吊眼助之。兵败,夫人阵亡,吊眼退保潘段四百岭。土人感慕忠义,故立庙祀之,阖境皆然,何可毁也。”后进不知故典,妄作如此,是故乡有前哲,士之典型存焉。”此毁“淫祠”风波牵涉及三山国王庙存毁大事,在此综述如下: 嘉靖初年广东提学副使魏校“毁淫祠、立社学”的行动,“大毁寺观淫祠,或改公署及书院,余尽建社学”,按照他颁布的《檄郡县立社学文》,“不载于祠典,不关于风教,及原无敕额者”的庙宇,都在“尽数拆除”之列。嘉靖四十年(1561年)黄佐编《广东通志》《魏校传》中就有如此记载:“魏校,字子材。昆山人。弘治乙丑进士,正德末来广臬为踢学副使。教士以德行为先。不事考较文艺,辄绌陟,首禁火葬。令民兴教,乃大毁寺观淫祠,或改公署及书院,余盖建社学教童生。虽以经书然,三时分肄歌诗习礼演乐,自洪武中,归并丛林,为豪氓所匿者,悉毁无遗。僧尼亦多还俗,巫觋不复祠鬼。男子皆编为渡夫,风俗为之不变。其崇正辟邪之攻,前此未有也。” 而《三山国王庙》若未列入官方祀典的范围,无疑有“淫祠”之嫌。明朝对凡是没有列入王朝祀典的“淫祠”采取了相当严厉的打击措施。何谓“淫祠”?《礼记·曲礼》:“非所祭而祭之,名曰淫祀。”淫是“过当”的意思。不合礼制的祭祀,即为淫祀或淫祠。中国古代,淫祠通常是民间不合国家祀礼的宗教信仰的总括性指称。“祠”与“祀”互通,既可指祭祀活动,又可指祭神之所。明朝认定的所谓“淫祠”,第一种为不属于国家祭祀制度规定的神灵系统的神祠,第二种是民众私自建立和祭祀的、与其社会地位不相称的神祠,第三种是不在额设的寺观,(明代限制寺观数额)。 盛端明是进士、朝官、著名乡绅,嘉靖二十年(1541年)任总理宫观住持,掌道教者。在这一历史背景下,盛端明在这个关键时刻写出《三山明贶庙记》,文中强调唐朝潮州刺史韩愈祭拜、宋朝皇帝诏命册封三山国王神祗的有关内容,且指明连韩指挥舍人也是传递圣旨的使者。说明三山国王庙不是“原无敕额者”,不是“淫祠”,他写作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保护《三山明贶庙》,免受废淫祠行动的冲击。 与盛端明同乡的陈理同样是朝官、著名乡绅,他为饶平县大埕乡的三山国王庙撰写《重建明贶三山国王庙记》,其文章侧重于强调本地“海滨邹鲁”的传统和三山国王“御灾捍患”的恩德,并对三山国王神祇信仰溯源至“三山之神,出自潮之揭阳霖田都”,以及详细阐明为何在大埕建三山国王庙(鸿程大庙)的理由,同样为三山国王神祇不是“淫祠”作出证据充分的考辨。他写道“潮人咸崇奉敬信之”,大埕乡不可例外,何况鸿程大庙历史悠久,始建于宋,明代两次重修。 盛端明、陈理为三山国王庙的正统性均作岀有力的辨解。陈天资将有关三山国王神祇资料分类收入《东里志》,严肃指出“后进不知故典,妄作如此,是故乡有前哲,士之典型存焉。”明朝潮汕籍朝官、著名乡绅为保护三山国王庙作出了重大贡献。但也有未解之谜:嘉靖二年,嘉靖皇帝曾因一梦,“敕令闽广总督加一级俞大猷督办此事,潮州府正堂、揭阳县主簿季本承办,赐以金牌四时亨祭”三山国王神祗,盛端明、陈理、陈天资为什么还如此作“惊弓之鸟”状,群起行文申述铨释,是“未雨绸缪”是竭尽全力要让三山国王神祇列入官方祀典的范围。 |